书是承载知识的载体,书店是书的重要展示、呈现和交易场所,一个国家和地区的书店所展示的图书不但向世人介绍了知识的最新状况,也反映了所在国和所在地区的精神和文化的风貌。所以书店在一个城市虽小,但折射出的文化内涵却很深刻。可以说,书店是一个城市的肺,它吸进和呼出的知识,代表了一个城市的生机和活力。两岸的书店在历史的发展过程中就很好地诠释了文化的内涵和张力。
一、 两岸书店发展的脉络
1.台湾书店发展的历史及现状
台湾书店的发展历史,几乎就是一部台湾社会政治经济转型的历史。在80年之前,书店就是作为书店而存在,很单纯,延续了中国文化中千余年来书店的卖书和买书的功能。进入80年代以后,随着商业的发展,1983年金石堂的诞生,出现了首家大型连锁书店,以现代感宽敞明亮代替了过去狭小逼仄的形象,以排行榜的经营模式改变了图书的消费习惯,以多种类型的图书经营从而主导了台湾的出版文化。随着台湾社会的“解严”,各种独立书店相继出现,最有代表性的就是89年诚品书店的出现,诚品书店人文气息的经营满足了那个时期人们思想上的饥渴,提升了出版的品味,逐渐成为台北的城市名片。1995年网络书店博客来的出现,逐渐改变了台湾书店的生态。2000年以后,金石堂和诚品书店已经成为标志性的书店,但随着网络书店的发展,许多小的书店已经难以为继,相继关门,但有个性的独立书店还在以自己特有的方式顽强生存,向人们昭示者书店的意义。
2.大陆书店发展的历史及现状
大陆书店的历史也反映了大陆社会政治经济的变迁。大陆书店在80年以前,新华书店作为各地唯一的书店长期主导着人们的阅读范围。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度发展,80年以后,多种体制的书店开始出现,书店里的读物也开始多样,人们饥渴地吸吮者各种对自己来说非常宝贵的知识,求知成为社会的主流。92年小平南巡以后,社会进一步开放,民营书店开始走上城市的舞台,96年成立的南京先锋书店就是那一时期的代表,人文社科图书开始在城市书店中占据重要的位置。2000年左右,以西单图书大厦、上海书城等大型书城为代表的大型国有书店开始在城市中引领阅读方向和阅读氛围,标志一个以装修雅致的大型书城为书店的时代到来。大陆开始了大型书城的建设和开张,也开启了书店的黄金十年。这个时间网络书店也开始生长。2010年以后,随着网络书店的迅猛发展,小的书店开始倒闭,大型书城的经营也开始出现滑坡,实体书店的发展方向面临抉择,经营方式面临转型。但与此同时个性化的书店开始涌现,丰富了城市文化。
3. 两岸书店共同面对的问题
两岸书店的发展历史有高度的相似性,都是在相对高度封闭性的状态下进行对外开放,而台湾书店比大陆书店要早几年呈现出多样化的格局。在经济高速发展的情况下,同样面对网络书店的冲击。台湾由于纵深小、面积不大,网络书店的规模肯定受到一定的限制。大陆由于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却为网络书店的发展提供了难得机遇。两岸书店面对的同样问题就是面对网络书店的冲击实体书店如何生存,这既有市场考量,也有文化碰撞和融合。
二、两岸书店面对市场的考验有文化融合加快走向趋同的变化
1.两岸书店在认识理念上的融合趋同
在走过了一段不平凡的路之后,两岸书店都体会到,书店不紧紧再是买书和卖书的地方,它应是一个阅读体验中心,它带给读者的应是更加丰富的选择。从台湾诚品书店和南京先锋书店的经营方式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2.两岸书店在经营理念上日渐融合趋同
在书店的连锁经营上,连锁不复制的理念贯穿于各个分店之中,各个分店都与当地的环境、人文、社区有机组合成不同的空间和业态;在书店的销售品类上,图书是其中重要的组成部分,但文创产品和咖啡饮料也占据了书店的重要位置;在书店的装饰装修上,更加关注空间的和谐,更加强调艺术人文气息,强调读者的感受;在活动的开展上,更加注重以高水平的作者、高质量的讲座来吸引读者,更加注重在不同的日子以不同方式的活动来拉升读者的参与数。
3.大陆书店从台湾诚品书店身上认同的书店文化
虽然由于发展路径和时间节点的不同,但由于有相同的文化基因,大陆书店在面临转型的时期,更多从台湾诚品书店身上看到了可取之处。一种是借鉴台湾诚品书店空间和谐的装饰装修风格重现阅读体验,借用诚品书店多业态的理念来打造新的书店形态,比如南京新华书店新街口书店。还有一种就是基本复制,请诚品设计团队打造和诚品相似的书店形态和业态,给当地读者一种全新体验,比如2016年9月开业的西安曲江书城。
4.台湾诚品书店开拓大陆市场,力图创造一种文化的“共感圈”
2015年11月,诚品书店苏州店盛大开业。诚品书店在台湾的巨大成功,使它在华人社会引起了巨大关注,开业苏州,也使诚品书店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诚品想要营造的“人与人、人与书之间的和谐关系”和希望在诚品的空间“每一个灵魂都得到安抚,每一个生命都焕发出令人感动的容颜”的意念感染者每一个来到诚品书店的人,诚品力图创造华语文化圈的繁荣景象。这种文化盛景又何尝不是大陆书店想要实现的梦想呢!
5.两岸书店互相学习借鉴不但改变了自己,也改变了一座城市的文化
由于诚品书店24小时的经营风格不但拉长了营业时间,成为永不打烊的书店,也为一座城市亮起了一盏文化明灯。大陆书店在转型同时,24小时书店在许多城市纷纷出现,预示一种新的文化氛围和文化地标的诞生,一座城市因此而变得温情默默。这不能不说是两岸书店学习交流的最大成果,在开放状态下文化的契合是多么的迅速。
三、从两岸书店的差异看文化融合的潜力
两岸书店现状都是两岸社会文化历史发展的真实写照,书店成长历程离不开所在地的政治经济环境和人文气息的滋养。两岸书店都在变迁,但文化的内在吸引则是不变旋律。
1. 网络书店的差异
由于大陆的先天优势以及台湾的面积狭小,大陆网络书店不但主宰了读者的购书份额,随着经济发展,而且有可能对台湾读者也会产生巨大的影响。台湾读者面对网络上海量的大陆图书,面对中华文化的精彩纷呈和求真精进,人最本质的求知欲望是任何势力也阻挡不了的。台湾读者从网络书店内感知中华文化,认识大陆将是重要渠道。
2.实体书店的差异
大陆每一个城市的实体书店的总体数量、单体面积都可以和台湾媲美,但经营质量还要向台湾诚品书店好好学习。从书店空间设计上,两岸书店已无太多差距,可以说各有千秋。但从整个书店内在运行系统来看,还存在人才的差距、为读者选书的差距、图书陈列的差距、为读者服务的差距和所在社区融为一体的差距、活动组织多样化上的差距、内部流程管控上的差距,等等。这些差距必将促进大陆书店从细节上向台湾诚品书店学习、交流。
3.书店认知上的差异
台湾诚品书店不单单是一个书店,它已是一个“复合式经营”的空间,它已有诚品画廊、艺文空间、诚品讲堂、文创平台、诚品文化艺术基金会、诚品表演厅、诚品电影院、诚品行旅等等,它的每一处空间都以文化为基底,在这些空间注入人文关怀和艺术气息。大陆城市的书店在复合式经营的道路上才起步,可以说离做出品牌还有一定距离,这反映出大陆书店在文化的扩展上还要下很大功夫。
4. 在塑造城市文化上的差异
台湾诚品在27年的时间里,对于阅读的推广、对于文创的诠释、对于空间的经营都积累了许多的观点和经验,从而打造了一张耀眼的城市名片。大陆书店在一个城市的影响力还远远没有达到塑造一个城市文化趋向的能力和功能,但以诚品模式为标杆,塑造所在城市文化地标的行动和愿景已在开始,比如南京的先锋书店就已然成为许多阅读者心中的圣地。
5. 两岸书店图书陈列的差异
两岸书店内图书的陈列由于各自的历史原因有不同方式,但两岸书店内由于相同文化根源一定会陈列大量彼此作者的图书。两岸作者的思想、观点的不断碰撞,彼此学习,就是文化融合的最好方式,读者在同一书店能读到两岸作者不同的著作,就是心灵相通的开始,就是文化纽带日渐牢固的见证。
台湾诚品书店的文化气息深深影响了大陆众多书店的思路,诚品深植于大陆,更带来了文化上多样性选择。大陆书店从台湾书店以及诚品书店的发展中获得了许多灵感,和本地文化的结合又使书店焕发了新的活力,促进了书店业态的进一步发展。所以,两岸书店的交流、发展促进了文化融合,而文化融合又衍生出两岸书店的多姿多彩,从而使我们两岸的城市更相似、更相近、更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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