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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三部曲》后记
我写书极少作后记,原因是觉得面对自己的作品有多嘴多舌之嫌。作品的得失,读者才有发言权,何必自己去加以说明什么?而这回我似乎按奈不住内心的冲动,很想说几句话。
我当专业作家已整整二十一年了。我本是个写诗的,至今还顽固地迷恋着已被人冷落的诗。后来手痒痒也写散文、报告文学和文学评论等;再后来竟异想天开地学着写小说和电影。我从贫困乡村进入大都市已多年。乡土之情自然很深。大都市给我心灵的欢乐和重负也常使我喘不过气来。我经历过灾难年代、风流年代和风雷年代。我在穷乡僻壤摸爬滚打;在近百个边远农场奔走呼嚎;在森林矿山流连忘返;在西北西南迷入荒寞……,接触过平民百姓、功臣富官、小兵大将。在广州生活,接触更多的是街边仔街边女、海内外的巨贾富豪、总裁老板、流亡人员。都市喧嚣的激流无时不在冲刷着我的灵魂。芸芸众生的呼唤、呐喊、嚎哭、悲愤、疯狂和他们大起大落的命运,以及社会风驰电掣的步履,让我的心无法平静下来。我从中国高第街开始,有意进入大都市的心脏,听都市血液的奔涌。由长篇报告文学《中国高第街》开始,到电影《女人街》,到现在的一百多万字的都市三部曲——《野情》、《野性》、《又见风花雪月》,我的心被二百多个人物近似疯狂的人性所震撼。
我无法写完他们的喜怒哀乐和悲欢离合。作家郭小东、雷铎、于力、朱海等好友曾在我写《中国高第街》之前,燃沸我写大都市的激情。他们以过人的智慧和勇气“煽动”我面向大都市,笔写龙蛇,给我以无穷的动力。我完成并由花城出版社出版了长篇小说《闹市》后,便沉醉在故乡古老雷州半岛那神秘、奇特的意象中,在作家评论家朱崇山、黄伟宗、谭元亨、蔡运桂以及上海文艺出版社的作家、评论家江曾培、郏宗培、丁元昌和茅盾文学奖得者王火等同志的启发、帮助和催促下,我开始了雷州百年的长篇小说《血族三部曲》的艰苦创作。在这部我已浇灌无数心血的长篇小说只完成一半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谭元亨兄提醒我:你不是还有三部都市长篇小说未全脱稿吗?为何不一鼓作气弄成“三部曲”——你十年专心追寻大都市的梦,应该来个大爆发了。我一听,几乎跳起来。谭元亨刚在十月出版社隆重推出一百五十万字的《客家魂》,余威犹在。他的话力重千斤,我觉得有一种动力在助我,于是我把《血族三部曲》往案上一搁,笔锋回到大都市来。我没日没夜地写,越写越痛快。典型人物在轮番围攻我,叫嚣着要登场。他们的轨迹,在我的心里烙成一幅精彩的梦幻般的现代的图腾。世纪末大都市的沉寂、仿徨、疯狂、躁动、显赫和突进的冲动,使我思绪之网得以过滤,芸芸众生人性的溪流,让他们轻松地奔向大海。
天方夜谭般的故事让我兴奋不已。我完成三部长篇小说的那一刻,新世纪响起了悠扬的钟声。我庆幸,我笔下的绝大多数人物都可以平安地进入新世纪了。他们把所有面具撕烂,争先恐后地去拥抱新世纪的第一缕曙光。我笑笑说:“人啊,真是个谜。”
十分感谢花城出版社一如既往地支持帮助我,不顾市道的险恶,满腔热情地出版我的拙作。占季敏、肖建国、苏家杰以及出版、校对等部门的同志为我的书付出巨大的劳动,这是我将永远铭刻在心的。雷铎兄在身体不适住院检查中,仍欣然命笔为我写出评论(权当前言),使我深受感动。还有许多支持和鼓励我的朋友,在此一并表示衷心的谢意。
2000年3月10日在广州
(《都市三部曲》均由花城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