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3)班 袁志斌
天还没亮,赵老师便起床了,妻子还在熟睡。他摸索着将窗帘拉开,桌上便泻下了一片柔柔的月光,屋里的东西,依稀可见。他又摸索着从墙上摘下镰刀,轻轻拉开门,来到院里石头旁磨镰刀。村里很宁静,天还早得很哩!
磨完刀后,赵老师走出了家门,他往东走了几步,不由得笑了,用镰柄敲敲脑袋,掉头往西。往东二里是学校,他每天从家里出来便是往东去学校,走顺路了。自家的地在西边,却很少去。家里家外的活,都是孩子她妈一手揽着,可真苦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妻子真是好样的,表面上她常常对别人说:“就他忙,一个孩子王有什么了不起啊!”可对他的各种荣誉证书,她都宝贝似地保存着,她从心里头疼爱他,理解他,支持他。
迎着一弯下弦月,赵老师走着,仿佛在完成一项神圣的使命。他边走边想着孩子她妈多年的辛勤,不知不觉已到了地头。朦胧中,草地像块完整的缎带,腾起一片依稀的氤氲。凭着记忆,赵老师找到自家的地,挥动镰刀割了起来。
月光好轻好柔,空气也好清新,草湿润润的,地里就他一个人,割得挺自在。他估摸着时辰,割后还不躭误到学校辅导学生早读,待孩子她妈来时,一定会吃一惊的……
他又不自觉地想到了学校,割草如救火,救火如救命,辅导学生准备中考不像救命?每天上学经过村口,住在村口的驼背八爷总是眼巴巴地望着他问:“暮仔啊!噢,不是,赵老师啊!咱村什么时候飞出龙凤啊?那个瞎眼的风小佬说咱村风水好啊!”
是啊,他肩负着多少乡亲的厚望啊!村里年纪大的人识文断字的少,都希望小字辈们有出息。再说,前几日在乡辅导会议上,主任拍着他的肩膀说:“赵老师,我们乡就靠你们学校啦,你们中学就靠你教的那个班啦!”同样,多少乡亲也都关注着他,看他赵老师会放出什么卫星来。
渐渐地,月儿不见了,东方染出一片桔红,草也割完了。望着满地的草,他觉得好舒心!
匆匆赶回家,妻子正在做饭,见他拿着镰刀,风尘仆仆的样子,说:“哟,我说啊,今天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别用老眼光看人嘛!”赵老师笑笑,“今天上午你把草放入鱼塘,下午我帮你切鱼。”
“嗯,是我看错了,太阳还是从东边升起的。”
上午,赵老师正给学生上课,妻子气呼呼地赶来了,当着几十个学生的面,劈头盖脸地问:“我问你,你割了哪家的草啊!”
“我们家的。”
“乱讲,你割了二胡子家的!”
“哄——”学生们都笑了。
他难堪地站着,她气呼呼地走了。
傍晚,火辣辣的夕阳下,赵老师家的草地上,十几个活泼的身影挥舞着镰刀,他们是赵老师的学生。赵老师还不知道。他正在学校油印室满头大汗地印模拟试卷呢!
这时,驼背八爷拎着一壶开水站在地头,笑着冲孩子喊:“孩子们,来喝些水,你们赵老师可把你们坑苦了。”
……
(指导老师:濮文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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