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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念驰:我在“文革”后的第一个重要活动
http://www.CRNTT.com   2018-12-29 17:31:14


代表团团长靖任秋,副团长赵祖康、周谷城,秘书长江华,与辛亥后裔唐运鸿、李赣骥、章念驰、蔡怀新合影,于长江途中
 

  靖任秋始终沉默寡言,非常内敛,非常雄壮,天顶饱满,五官端庄,不卑不亢,有股威姿。他任团长有着对他正名的意味,也显示了“文革”后的拨乱反正,这种拨乱反正有着从党内做起的意味。但搞笑的是,在我们代表团中有好几位被“大释”的国民党将领,真的共产党将领与真的国民党将领在三十二年后聚在了同一个参访团里,不知道谁审查的时间比谁多?太奇葩了。

  后来靖部长又兼任了六届市政协副主席,我也担任了第六届市政协委员,常有机会见面,他见我是微微一笑,算是认识的,还送给我一本他的回忆录。

  我们团的副团长是赵祖康和周谷城。一个是副市长,一个是人大副主任,都是民主人士。俩人比较起来,我与周谷城更熟一点。

  周谷城,大学者,也是“文革”首先被打倒的“四大金刚”之一,虽然“文革”前毛泽东也会找他聊聊,但依然被残酷打倒。他常年戴着墨镜,既是为避光,也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内心的真实变化。他风趣、幽默、豁达、睿智、慈祥、狡黠,如果没有这点狡黠,他也许不能活得如此长久。当时他刚刚被“解放”,但他还没有被真正重用,他的第一个研究生,1957年被戴上了“右派”帽子,发配西北,平反后却回不到复旦,他也无可奈何,还让我帮他去反映反映。记得我第一次去见他,是“文革”刚刚结束,我的伯父张大壮先生刚刚去世,他是农工民主党成员,周谷城是该党主委,我想请他写个墓碑,所以去见他。他很战战兢兢见了我,小心地问我,“你是不是复旦的师生”?我说:“不要说复旦大学,我任何大学都没有上过!”他听了,大呼“好,好得很,好得很!”当他知道我是太炎先生后人,更是高兴地大叫:“好,好得很,好得很那,我们还是同门啊!”坐在一旁的周夫人说:“他被这些师生整怕了!”自后,我成了他府上常客,他对我是有求必应。他以后当了全国人大副委员长,成了国家领导人,去了北京,我上他委员长府,也通行无阻。

  当时谷老已八十三岁,但人很敏捷,思维活跃。他很重视对小辈的教育,这时他孙子正在开蒙时期,该读《三字经》了,他说读《三字经》一定要读太炎先生写的《三字经》,才有时代意义,他向我索要了一册,亲自教孙儿读。1991年1月,上海政协召开纪念我祖父诞辰一百二十周年活动,他九十三岁了,已经是全国人大副委员长了,他竟不请自来,还主动要求发言。他说太炎先生曾到湖南第一师范来讲学,以及其他许多事情,他已记忆模糊了,但太炎先生讲《说文》,尤其讲到“仁”字,让他迄今记忆犹新。历代对“仁”字有许多解释,但太炎先生的说解最让他钦服。太炎先生说仁是人之旁加二点,即二个人,仁就是要讲人与人相互尊重,人与人要互爱,人与人要讲尊严,要尊重对方的权利方为仁。他说太炎先生讲学是古老的,但内容是现代的。我不知道谷老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要讲这番话,让我思考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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